〔第八集〕

上一章:〔第七集〕 下一章:〔第九集〕

亲,电脑与手机上都用打开访问,可方便了,一定要记住哦。

双针筒提花机织出了提花玻璃袜!这新闻在袜厂不亚于广岛原子弹爆炸。陈江河与织袜工们争先围拢观看着,众人交换着喜悦的目光。

严科长匆匆走进,拽了拽陈江河衣角。两人来到厂门口,只见厂名已经改成曙光袜子厂了。

高大的银杏树后面,郑厂长露出半个身子也在看新厂名,他意味深长地凝视着陈江河。

“厂长,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,我叫大伙出来一起送送您。”

郑厂长摇摇头,叹息说:“不必了,我没脸见他们。”

“您在袜厂这么多年,总是有感情的,您的人脉那么广,以后还要帮我们呢,我再陪您绕着厂区走走吧。”

郑厂长拄着拐杖前行,严科长要跟随。陈江河转头使了个眼色,严科长会意地停住脚步。郑厂长头也不回地感慨:“这么快他就是你的人了。陈江河,我不明白,你是怎么笼络人心的?”

并肩跟上的陈江河笑笑:“我要是笼络,大伙未必就听我信我。”

“那为什么他们一个不落地联名上书,保你接这个厂,为什么市局领导会这么痛快地答应?你后面有人吧?陈江河,我老了,精力不济,老眼昏花,有眼不识泰山啊。你跟我说句实话,你到底是靠谁上来的?”

陈江河爽朗地笑起来:“您觉得我有靠山?说来您不信,我对这个袜厂的感情,是因为十多年前,一个小孩跟她妈妈在这里打过工,为了那个孩子,我必须要救这个厂。”

郑厂长也停下,吃惊地凝视了一眼陈江河:“你才来这个袜厂几个月啊?”

郑厂长不可思议地摇头。

“郑厂长,我还得向您郑重道个歉,几年前曾有人冒充您二姑和二姑父来拿货,您还记得吗?”陈江河诚恳地说。

郑厂长呆呆地看着他,慢慢举起手:“你……”

陈江河深深地鞠下躬去。

“我们现在只有同一种底色,太单调了,你尽力想想办法,能不能提出其他颜色的花。”送走郑厂长后,陈江河回到办公室,又同小蒋一起看书了,两人研究着提花机、化纤材料、电脑制图软件,还有机械原理……

小蒋摇头:“厂长你也太敢做梦了,亲自设计,管生产,管采购做花型,你已经是一号专家了!可是,我们这种机器本来就不可能用多色提花呀。”

陈江河自言自语地说:“一定会有的,只要有需求,就一定会实现。”

“厂长,门口有人找,说是您老乡。”

听到“老乡”两字,陈江河连忙跑了出来,远远就看见大光和巧姑的身影。“大光,巧姑!”

“哥!鸡毛哥!”两人同时蹦起来。

陈江河将巧姑抱着转了几个圈,又将陈大光搂在怀中。大光说:“哥呀,想死我们了!要不是村里人说你在这当上了厂长,我们还真难相见。”

“走,哥给你们俩接风洗尘去!”陈江河笑着说。

陈大光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,迈着八字步去推出停在门口的摩托车。

陈江河吃惊地看着:“行啊,大光,你提前十五年实现现代化了,你们俩都骑上摩托车了。”

巧姑娇嗔地指着陈大光骂:“死要面子活受罪,你有几斤几两呀!在鸡毛哥面前就别逞能了,好不好!”巧姑挽住哥的胳膊,“你自己骑着去,我跟哥走着去!”

啤酒杯碰到一起,陈江河一饮而尽:“大光臭小子,你厉害啊,把我家巧姑娶到手了,没欺负我们巧姑吧?”

陈大光嘴一撇:“哪敢啊,都是被她欺负。”

巧姑得意地:“他现在有不同意见都听我的。那年按你说的进猪皮手套,我俩还真卖出了名堂,今年大光想退出,改卖袜子,我说不行,不但要坚持,还要存足货!”

“为什么?”陈江河微笑看着巧姑。

“去年冬天是个暖冬,皮手套不畅销,卖皮手套的能保本就算好了。今年不一样,听新闻说,可能出现持续的严寒天气,皮手套的生意就有可能火爆,同行可能被去年亏怕了,肯定不敢多备货!”

陈江河笑着抚摸巧姑的头:“行啊巧姑,有进步!别光说,吃!看你们挣钱,哥比你们还高兴呢!”

“鸡毛哥,我还不是跟你学的。你说做生意,不能眼睛只盯在买卖上,要学会分析!”

陈大光撇撇嘴,朝陈江河使了个眼色:“瞧她得意的!”

“鸡毛哥,你有那么大的本事,现在政策活了,为啥不出去自己干,非要猫在这个小袜厂里?”

陈江河微微笑了笑,埋头吃菜。

陈大光与巧姑交换了个眼神。

“哥,我们见过骆玉珠。”巧姑说。

陈江河放下筷子,看着巧姑。

“是三个月前的事,当时是在医院,后来还跑出一个男的搂住她……”

陈江河冷面霜眉,尽力掩饰失落,干咳了两声。

“哥,我们也没看清楚,当时工商来了,我们急着跑路,也许是巧姑看走了眼。”陈大光桌子下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巧姑。巧姑会意,忙点头:“鸡毛哥,也可能我看错眼了!我们村里的人还说,每个月都收到骆玉珠汇过去的钱,就写着江西赣州,具体地址不清楚。”

饭桌上沉默了片刻,陈江河缓慢地嚼着想着,轻声地说:“来,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,咱们干一杯!”

骆玉珠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,皮肤变得更加白皙,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,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。王大山趴在她肚子上静静地听着。两人甜蜜地对视微笑。骆玉珠一拍他的头:“才多大呀,你就想听动静,人还没长全呢。”

“我真听见了!”王大山拿起桌上的拨浪鼓,“拨浪……拨浪……等孩子出来,这是他的第一个玩具,先让他听听。”

骆玉珠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拨浪鼓,“行了,摇拨浪鼓的人命太苦—赶紧巡你的路去吧!中午我给你送饭过去。”

“别送!我赶回来吃。你怀着孕不能走远路。记住,千万别再出去干活了,答应我。”王大山不放心地说。

骆玉珠微笑着,无奈地又说:“大山,我想去车站摆个地摊,离你巡路的地方又不远,这样我们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王大山转身蹲在骆玉珠面前说:“没必要那么辛苦,你好好歇着,挣钱的事由我来。”

骆玉珠伸手轻轻抚摸王大山的脸颊:“我一人在家也闷得慌,你就当我在外面透透气吧。”

王大山眼神迟疑,看着老婆哀求的目光,只好点点头,他穿上工服拿起工具出门去了。骆玉珠摆弄着拨浪鼓陷入了沉思,窗户被敲响。王大山扒着窗户大声叫道:“老婆,以后我挣钱养你跟孩子!”

骆玉珠盯住大个子忠厚的模样,眼中充满感动,随后快活地笑了起来。

陈江河幻想着能够与亲爱的玉珠在一起,过上相敬如宾的生活,即使这个梦想已经让自己头破血流了,他还是要坚持!听了巧姑的片段消息,他不再蹲守袜厂,决定主动出击,去试试自己的运气。第二天,他迫不及待地收拾起办公室里的东西,慌乱中笔掉落到地上,弯腰去捡起时,又碰上了头,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老严意味深长地笑笑:“什么事啊这么着急?从你进厂到接手这个厂,中间出过那么多棘手的问题,也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,跟丢了魂似的。”

陈江河尴尬地笑笑:“老严,我有点私事要出去办,我不在这两天里,厂里有事就劳驾你盯着。”

老严点头:“你放心吧,出不了乱子。”

早晨的太阳升起来,柔和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,远远望去,就像一条闪亮的彩带环绕在古城周围,给赣州城增添了无限生机。陈江河拿着骆玉珠的照片,在街头时走时停,询问着路人和摊贩。他们每个人不是说没见过,就是摇摇头。

陈江河站在街道十字路口,目视着行色匆忙的人流,不知不觉间,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吆喝声。

“拨浪—拨浪—破铜烂铁—鸡毛鸭毛鹅毛换糖喽!”熟悉的拨浪鼓声,让陈江河眼睛一亮,连忙转身朝呐喊声找去,追到拐角,原来是一个中年妇女担着货担,边摇拨浪鼓边吆喝着走过来。

陈江河瞬间被失望塑化。这时,人行道上的一片片枫叶无奈地飘落到他的身上,陈江河呆呆地凝望着苍穹,

命运之神啊,你不要再来捉弄人家啦!

天还没有亮,地上的泥土还夹杂着清新的气味。骆玉珠和王大山就上路了,今天他们俩要去杭州的袜厂进货。两人来到火车站,刚上了火车,车门就关了。火车上比外面要暖和许多,但空气混浊。王大山管不了那么多,第一反应就是找座位。好在人家看在玉珠肚子隆起的分上,没有和王大山抢坐,骆玉珠坐在过道的椅子上。

车厢里挤满了人,王大山满头是汗拼命撑住,守护着老婆。骆玉珠拉住他的手臂:“你坐这歇会。”

“我怕人挤着你,反正半天就到了。”王大山抹了把汗,用背拼命顶着后面的人,给老婆腾出狭小的空间。

又过了七八个小时,火车到杭州站了,王大山搀扶着骆玉珠走出车站,骆玉珠轻车熟路地在车站边叫了辆三轮车。看到曙光袜子厂指路牌,骆玉珠叉腰喘息,笑指前面袜厂:“我以前在这个厂进的袜子,很好卖呢。不过,现在厂名改了,别人找袜子就容易多了。”

“如果早知道要跑这么远,我就不让你来了。”王大山说。

骆玉珠一笑:“一看你就没做过生意,货源很重要。待会你没准还得替我爬墙呢。”

走到厂门口,就看见有小贩从大门口提货出来,还有人开着拖拉机,一个个蛇壳袋里装着满满的袜子开出来。骆玉珠诧异:怎么这些提货的人都能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进出了?骆玉珠拦住一个进货的小贩:“大哥,这里的袜子不是由上海统购统销的吗?现在也能批发给个人了?”

小贩看了一眼骆玉珠和王大山笑了:“早就能了!你说的那是老皇历了,厂长、厂名都换了,机器也更新了。”

骆玉珠笑着点头:“我们还真来对了,快走!”

骆玉珠在厂销售科俯身填着货单,身后排着十几个商户。老严背着手走来,拉过一条凳子给王大山,示意让骆玉珠坐。“谢谢!”王大山忙接过。

骆玉珠头也不抬地叫丈夫:“你别傻站着啊,赶紧去排队拿货,我交完单马上去找你。”

王大山迟疑:“你一个人行吗?”

骆玉珠苦笑:“这地方我比你熟。”

外面有人喊:“严副厂长!陈厂长来电话了!”

“把电话转过来,我在销售科呢。”老严拿起电话接听,骆玉珠将笔还给办事员,微笑点头往门外挪去。

“江河,这批货卖得还可以,就是原料不够了……是,是。”

骆玉珠停下脚步,慢慢地回头看老严,又挪回到桌前,轻声地问:“同志,你们的厂长叫什么名字……”

办事员头也不抬:“新长征突击手陈江河。”

“走,我们不要了。”骆玉珠苍白着脸,快步来到正在排队的王大山面前,轻声说。

王大山怔怔地打量老婆:“怎么了?”

骆玉珠脸色苍白,眼神中透着慌乱,拽紧丈夫的胳膊:“走,我们回家!”王大山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看,跟着骆玉珠快步向厂外走去。

此时的骆玉珠坐在火车上,不再有来时的平静了。她伤感的目光一直凝望着窗外。王大山静静地坐在身旁,不时偷瞥老婆,递上水壶。

回到家里,黑暗中夫妻俩躺在床上都张大了眼睛,各自想着什么。

骆玉珠轻声问:“你睡了吗?”

王大山没有答话。

骆玉珠笑了笑:“别装睡了,你都没打呼噜。”骆玉珠的手伸了过来,把王大山搂到胸前,温柔地:“大山,你为什么不问我遇到谁了?”

王大山的呼噜声响起。

骆玉珠的脸紧贴在他的后背,声音颤抖着:“我不想见那个人,因为我想好好地跟你过踏实日子,你都明白吗?”

王大山的呼噜打得更响了。

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,墨黑的天空中,仿佛缀着几颗饱满的珍珠,不时地闪过一丝柔和的光彩,朦朦胧胧的。袜厂的食堂里灯火通明,在一片欢呼声中,陈江河被大家簇拥到了临时主席台上,他扫视了一圈黑压压的人群,举着大碗酒鼓劲说:“同志们,我给大家拜早年了!”

一片敲锅敲碗声响起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。

“今年我们袜厂扭亏为盈,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!可以说是个丰收年!虽然上面对奖金有严格的规定—小蒋,你把门关上—但是,为了我们每个人都能分享到胜利的果实,我想了又想,否定再否定……”

“厂长您就别卖关子了!”

陈江河神秘地笑笑,展开双臂聚拢大家,众人眼巴巴地瞧着厂长。陈江河大手一挥:“我决定,把这笔奖金分发到每个人手里!”

食堂里掌声雷动,欢呼声此起彼伏,成了一片热闹的海洋。

陈江河举起酒碗,充满煽动性地大喊:“大伙辛辛苦苦干了一年,我们今天欢聚一堂,大家要吃好、喝好,祝明年会更好,干杯!”陈江河带头干完碗中酒,一抹嘴从桌上跳下,看到老严愁眉苦脸地摇着头。陈江河一捶他:“大过年的高兴点,别再让我看到你那垂头丧气的模样!”

老严叹息说:“工人当然被你哄高兴了,又是拿大奖金,又是酒足饭饱的。可你这个当头头的就等着挨批吧!我不让你这么发奖金是有道理的,在现有体制下,你这叫滥用职权懂不懂?”

陈江河拉他到角落上:“行行行,喜庆日子多说吉利话。来,兄弟俩干一个!”

老严苦笑着摇头,接过碗喝光酒。

外面零星响着鞭炮声,陈江河醉醺醺地走出袜厂大门,仰起脸望着雪花飘下,懒洋洋地斜靠在门口喘息。食堂里,时不时地传出一阵吵闹声,欢呼声。

陈江河独自享受着冷清,习惯性地拿出自己与骆玉珠的那张合影,痴痴地看着。

老严带着醉意,踉跄着来到身后,用力一拍陈江河肩膀:“你把我们都灌醉了……你自己倒溜了,这是谁的照片?”

陈江河刚要收起,被老严一把抢过,他迷糊地审视着侧头微笑的骆玉珠:“蛮漂亮的,我好像在哪见过……”

陈江河夺过照片放进口袋,闭眼笑起:“你肯定见过,那时候她经常来进货。就从那后墙翻进来的,我也跟着翻过!”

老严琢磨着摇头:“不对,是两个月前她来过我们厂,在销售科填的单子,我看着她是大肚子,还递给她男人一把椅子……”

陈江河猛地睁开眼睛,反身一把揪住老严的衣领:“你说什么?”

老严还在迷糊,嘴里含糊不清地:“我说我记性好吧,就是她!圆圆的娃娃脸、大眼睛,两个月前,你走的那几天。”

陈江河返身走进食堂大喊:“谁能给我找找两个月前的取货单!”

陈江河已经酒醒了一大半,他一张张地翻找,却始终不见自己渴望的那一张。他烦躁地将一堆单子摊开,靠在椅子上喘息。老严在一旁皱眉看着他:“没有?不会啊。”

老严费劲地琢磨:“就是她自己签的啊,噢!”老严一拍脑袋,打开另一个纸袋,全倒在桌上说:“她后来没领货,那是张废单!”

陈江河趴在桌上,贪婪地一张张扫视,突然定住眼睛,直直地看着纸上的字。

夜幕中隐约传来了远方的鞭炮声,持续飘下的雪花已经将大地银装素裹。陈江河喘着粗气,迈着沉重的脚步,沿着长长的铁轨独自走来。

远远地望着亮着灯的小屋,门口还摇曳着一盏红色的纸灯。

王大山正俯身朝床上的婴儿又耍又逗的,骆玉珠拿着一个存折站在身后:“大山,还你的,结婚那天晚上借你的钱!”

王大山回身看了一眼骆玉珠,眼神异样:“谁的钱?我们是不是两口子—一家人?你再见外,我可撕了。”

骆玉珠:“是!可我……”骆玉珠只好把存折收好,放进抽屉。王大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。

骆玉珠蹭上前,拱了拱丈夫,王大山依然不动。

“行了你,大山!长脾气了是不是?”

婴儿哇地哭起,俩人忙抢着哄抱。

王大山看着孩子,扳过妻子的头,用自己的头顶住:“以后别再分得那么清楚了,我别扭。”骆玉珠捶了他一拳。

陈江河越靠近扳道工小屋,就越胆怯不敢上前,屋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拨浪鼓声。他停住脚步,透过窗户,看到王大山正摇着自己当年的拨浪鼓,骆玉珠抱着婴儿靠坐在床头,温馨地笑着。陈江河在冰冷的风雪中一动不动地站着。

拨浪鼓声将陈江河摇回现实,屋里骆玉珠抱着孩子被丈夫逗得咯咯笑着。陈江河的泪水无声地淌落着,他转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黑暗中。

接下来四年里,陈江河不分白天黑夜地投入到工厂里,不要命地抓生产,跑销售。

火车站站台上挤满了人,到处都是吵嚷声,尖叫声,抱怨声。陈江河与小蒋背着大包、提着小包走出火车站。在上海福州路的大街上,小蒋好奇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,商店里传出了电视剧《红楼梦》的主题曲:“一个是阆苑仙葩,一个是美玉无瑕……”

小蒋兴奋地看着商店橱窗里摆设的模特:“厂长你看,假人!这模特是假的!”

“小蒋你别光看模特,你看那价钱没有?”

“一元两角一双袜子?”

陈江河一拍他脑袋:“你会不会看小数点啊!”

“不可能!一双袜子要十二元钱?”小蒋露出无比惊诧的表情。

“又不是金线织的袜子,怎么这么贵!”陈江河嘟囔着要进商店大门。

“同志,这里要用外汇券的,主要是针对外宾。你有外汇券吗?”陈江河在门口便被人拦住。

“噢,谢谢啊。我们就在门口看看。”

小蒋看着橱窗,脸都快贴到玻璃上了:“厂长!这模特跟真的一样,真漂亮!”模特突然动起来,小蒋吓得后退几步,差点跌倒。原来竟是真人,看着看着,小蒋忍不住笑了。

陈江河也哭笑不得。

展销会上,小蒋趴在厂里的展台上昏昏欲睡,自己带来的几种样品根本无人问津,偶尔走过来一两个人,瞥了两眼转身就离开。不远处却是热闹非凡,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几圈人。一台电子提花机经过输入设置,启动后迅速打出花样各异的袜子。陈江河蹲在提花机旁边,瞪大双眼,像看怪物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。日本工程师正在用日语介绍,女翻译的黑丝袜在陈江河眼前晃来晃去的。“这种单针电子提花机具备多种功能,经过输入不同的信息,能做出各种不规则的花,并能提多种颜色,变化多样。”女翻译厌恶地瞪了眼蹲在脚下的陈江河,陈江河却嫌她匀称修长的腿碍事,侧头看提花机的运作。

小蒋挤过人群寻找着,轻呼:“厂长,厂长你在这看美女呢,我们一双袜子都没卖出去。”

“你狗眼里都是美女,我眼里只有机器。”

推荐热门小说鸡毛飞上天,本站提供鸡毛飞上天全文免费阅读且无弹窗,如果您觉得鸡毛飞上天这本书不错的话,请在手机收藏本站
上一章:〔第七集〕 下一章:〔第九集〕
热门: 重生过去震八方 某某 小执着 原著杀我 桃色美人 月亮有你一半圆 人皇 鹅子,等妈妈捧你! 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类 他的余温